修改方面函授毕业论文范文 跟有裨风教和舒其愤懑的双重考量章学诚修改《文史通义?言公》初稿考论相关函授毕业论文范文

本文关于修改论文范文,可以做为相关论文参考文献,与写作提纲思路参考。

有裨风教和舒其愤懑的双重考量章学诚修改《文史通义?言公》初稿考论

龙 野

(南昌大学人文学院 江西 南昌 330031)

关键词:章学诚;《文史通义》;《言公》;改订;乾嘉学术

摘 要:《言公》是《文史通义》中重要的文章,是章学诚批判乾嘉学风的代表作,存在着不同的版本.将《湖海文传》本《言公》与通行本比勘,文字差异颇大.考察这种差异,可知章学诚晚年对其进行了补写改订,一方面保留了手稿批判不良学风,倡导言公传统的主旨;另一方面则与其自身遭遇有关,有借以回应“盗卖”《史籍考》舆论风波的意图,体现出“有裨风教”与“舒其愤懑”的双重考虑.这对了解《文史通义》篇章的内容变化及其与章氏晚年境遇之间的关系颇有助益.

〔中图分类号〕I206.2〔文献标识码〕A 〔文章编号〕1003-7535(2018)-083-05

DOI:10.13399/j.cnki.zgwxyj.2018.01.014

乾嘉之际汉学兴盛,“征实太多,发挥太少”?譹?訛,出现了学者好名争胜、学术门户渐趋森严的不良现象.章学诚(1738—1801)撰《文史通义》,对此进行了严厉的批判,其中以《言公》《说林》等文章为代表.因其学术理念与乾嘉主流学风抵牾,未受时人推重,直至晚清以降方受到重视,产生巨大影响.目前,学界对章学诚及《文史通义》的研究主要着眼于其史学理论、方志学方面,对《文史通义》的成书经过、篇章变化等研究不多,多集中在版本梳理等方面,以钱基博、钱穆、张述祖、仓修良、梁继红等学者的论著为代表.而有关章学诚改写《文史通义》以及这种修改与其晚年境遇之关系等方面的研究似乎仍付诸阙如.实际上,章学诚晚年对《文史通义》中的很多篇章有过删改,这种文本的前后差异对章氏及其著述而言均有着重要的研究价值.本文以《言公》为例对此作初步探讨,抛砖引玉,以期引起大家对相关问题的重视.

我们知道,《言公》是《文史通义》中的重要文章.《文史通义》主要有王宗炎编三十卷《章氏遗书》本、章华绂编“大梁本”两个版本系统,均非章学诚自定.后来刊刻的《文史通义》如嘉业堂本、《粤雅堂丛书》本等多源出于这两个版本?譺?訛.此外,一些章氏遗书的抄本(如章华绂抄本、朱锡庚藏抄本)及文章总集中也保留着他部分文章的初稿.平步青《〈文史通义杂篇〉〈实斋文略外篇〉跋》云:“章先生文自《妇学》别行刻入《艺海珠尘》,《言公》篇刻入《湖海文传》《经世文编》外,姚氏《国朝文录》仅八篇,朱氏《国朝古文汇钞初集》仅七篇,皆由稿草流传.”?譻?訛这些文章初稿多与通行定本存在明显差异,《湖海文传》本《言公》即是如此.它是与王宗炎编《章氏遗书》本、章华绂编“大梁本”内容差异较大的版本,在章学诚及《文史通义》研究上具有特殊的价值.

一、通行本《言公》与《湖海文传》本的差异

《言公》位于《文史通义》之“内篇”,其主旨在于表彰古人著述之“道”与“意”(实用),而非矜于“文辞”及个人名声,是章氏批评乾嘉学风的代表作.《言公》在“大梁本”与嘉业堂本中的位置不同,内容仅有细微差别.民国以来通行的点校或校注本多以二者为底本,如叶瑛《文史通义校注》即以粤雅堂本(源出“大梁本”)为底本整理.值得指出的是,清代一些文章总集如《湖海文传》《清经世文编》所收该文却与上述二者迥异.笔者将《湖海文传》本《言公》篇与通行的叶瑛《文史通义校注》本(以下分别简称《湖》本、通行本)进行校勘,发现存在着巨大差异.《湖》本所收《言公》,其内容大致相当于通行本的上、中篇,是作为一篇文章整体收入,且缺少六大段文字(《清经世文编》本亦缺六段文字,内容与《湖》本偶有差异).偶尔有些句子《湖》本有,通行本无.以下先述其文本的重要差异.

《言公》上篇,《湖》本“静言庸违,其言必有当矣.帝尧屏斥而不用,则所贵不在言辞也”二十五字,通行本无.又,通行本有“司马迁曰……故曰古人之言,所以为公也,未尝矜于文辞而私据为己有也”?譼?訛一段181字,《湖》本无.这一段文字主要以《诗经》为例来证明古人所持有的“言公”传统.章学诚强调《诗经》大多是贤圣发愤的作品,其中寄托往往无法实指,其主要目的在于匡正风教,并非工于文辞之巧,更不在以此“争名”.这隐含着他对乾嘉文人学者以诗文争名、违背“言公”做法的批判.

通行本《言公》中篇,有两段共674字,《湖》本无.很可能与章氏晚年改订此文的境遇有关,兹迻录如下:

古未有窃人之言以为己有者,伯宗梁山之对,既受无后之诮,而且得蔽贤之罪矣;古未有窃人之文以为己有者,屈平属草稿未定,上官大夫见而欲夺,既思欺君而且以谗友矣.窃人之美,等于窃财之盗,老氏言之断断(当作“龂龂”)如也.其弊由于自私其才智,而不知归公于道也.向令伯宗荐辇者之贤,而用缟素哭祠之成说,是即伯宗兴邦之言也,功不止于梁山之事也;上官大夫善屈平,而赞助所为宪令焉,是即上官造楚之言也,功不止于宪令之善也.韩琦为相而欧阳修为翰林学士,或谓韩公无文章,韩谓:“琦相而用修为学士,天下文章孰大于琦?”呜呼!若韩氏者,可谓知古人言公之旨矣.

窃人之所言以为己有者,好名为甚,而争功次之,功欺一时,而名欺千古也.以己之所作伪托古人者,奸利为甚,而好事次之,好事则罪尽于一身,奸利则效尤而蔽风俗矣.齐邱窃《化书》于谭峭,郭象窃《庄注》于向秀,君子以谓儇薄无行矣.作者如有知,但欲其说显白于天下而不必明之自我也.然而不能不恫心于窃之者,盖穿窬胠箧之智,必有窜易更张以就其掩著,而因以失其本指也.刘炫之《连山》,梅赜之《古文尚书》,应诏入献,将以求禄利也.侮圣人之言而窃比河间、河内之搜讨,君子以为罪不胜诛矣.夫坟典既亡,而作伪者之搜辑补苴,如古文之采辑逸书,散见于记传者,几无遗漏,亦未必无什一之存也.然而不能不深恶于作伪者,遗篇逸句附于阙文而其义犹存,附会成书而其义遂亡也.向令易作伪之心力而以采辑补缀为己功,则功岂下于河间之《礼》、河内之《书》哉?王伯厚之《三家诗考》,吴草庐之《逸礼》,生于宋、元之间,去古浸远,而尚有功于经学;六朝古书不甚散亡,其为功较之后人,必更易为力.惜乎计不出此,反藉以作伪.郭象《秋水》《达生》之解义,非无精言名理可以为向之亚也.向令推阐其旨,与秀之所注相辅而行,观者亦不辨其孰向孰郭也,岂至遽等穿窬之术哉?不知言公之旨而欲自私自利以为功,大道隐而心术不可复问矣.

这两段以历史上的典故为例,证明“窃人之言”与作伪者的好名、奸利给世风与学术带来的危害,所针对的正是乾嘉之际的学术环境,具有影射、批评现实的意义.章氏的一些言论常常被人袭取,改头换面后,笔之于著述,有时甚至与章氏本意相违背.因此,以上两段文字实际是批评一些乾嘉时期的学人因心术不正、自私争名而导致学术风气败坏.此外,这种“窃人之言”的言论可能还与他自身的遭遇有关,是有意为指责他盗卖《史籍考》而发(论述详后).

又下一段中,《湖》本有“费直之《易》虽亡,而郑、王之学岀费氏,今王《易》具存,而费氏之《易》未亡也”,通行本无.此外,通行本《言公》中篇有“今有细民之讼,……适燕与粤,未可知也”?譾?訛等三大段内容共540字,《湖》本无.《湖》本“若迁《史》之于古文《尚书》,《说文》之于韩婴《诗传》,则其无可如何,而赖有是之仅存耳.然迁《史》未尝不参以今文,而《说文》未尝不参齐、鲁之说焉,是又在乎专门绝学、辨析微茫、心领神会,所以贵乎知言之士也”?譿?訛,通行本作“是乃无可如何,譬失祀者,得其族属而主之,亦可通其魂魄尔.非喻言公之旨,不足以知之”.内容明显不同,后者行文更为精炼.

二、《言公》初、定稿差异的原因及意义

以上是《湖》本与通行本《言公》文字差异较大者,限于行文,其它差异细小者不再罗列.两个版本的文字存在如此巨大的差异,值得我们进一步思考,导致这种差异的原因是什么?哪一种更接近《言公》的原貌?我们知道,尽管王昶在编辑《湖海文传》时,对入选的文章偶有删削,如删去卢文弨《与钱辛楣论熊方〈后汉书年表〉书》之前的客套语即是,但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语句.总体上而言,《湖海文传》选文是遵循“或有集未刊,或刊而未见,则皆录其平昔寄示之作”的原则,所据大半是初稿——这使《湖海文传》保留了入选文章的较早面貌.其中选戴震、钱大昕、阮元、汪中、王引之、焦循等著名学者的文章多是初稿,与诸家本集定稿存在差异,对研究诸人学术的前后变化等均有价值.《湖》本《言公》就属于这类初稿,保留着章学诚早期文章的面貌,与早期自刻本《文史通义》存在联系.以下尝试对《言公》的初次刊刻时间及与《文史通义》自刻本之关系、初稿与通行本文字差异的成因等进行初步探讨.

1. 《言公》首刊时间及与《文史通义》自刻本之关系

《言公》与《文史通义》自刻本有着密切的联系.为便于梳理相关问题,我们有必要先确定其撰写尤其是初刻时间.关于《言公》的撰写时间,章学诚《再答周筤谷论课蒙书》(癸卯)云:“近日生徒散去,荒斋閴然,补苴《文史通义》内篇,撰《言公》上、中、下三篇”?讁?訛.癸卯为乾隆四十八年(1783),胡适据此认为《言公》撰于此年,并附于《癸卯通义草》中.?輥?輮?訛当然,这只是《言公》的初稿.

章学诚曾刊刻过《文史通义》中的部分内容.他在嘉庆元年(1796)的《与汪龙庄书》中说:“拙撰《文史通义》,中间议论开辟,实有不得已而发挥,为千古史学辟其榛芜.然恐惊世骇俗,为不知己者诟厉,姑择其近情而可听者,稍刊一二,以为就正同志之质,亦尚不欲遍示于人也.”提及在嘉庆元年曾有选择性的刊刻过《文史通义》中的部分篇章,但流传范围不广.同年,章学诚在给孙星衍的信中说:“近刻四卷,附呈校正.本不自信,未敢轻灾梨枣,无如近见名流议论,往往假藉其言而失其宗旨,是以先刻一二,恐其辗转,或误人耳.”?信中提及近刻四卷,虽未明言是《文史通义》,不过从语气判断其内容应该与《文史通义》颇为接近——或许就是此书.

嘉庆四年(1799),章学诚对《言公》等文的初稿进行过订正.在写于此年的《又与朱少白》中,章学诚云:“《通义》书中,《言公》《说林》诸篇,十馀年前旧稿,今急取订正付刊”?輥?輱?訛朱少白即朱锡庚,朱筠次子.最值得注意者,学界倾向于认为《言公》《说林》等在嘉庆元年(1796)刊刻的初刻本《文史通义》中,如钱穆《章实斋文字编年要目》就将《言公》《说林》等四篇文章附系于“嘉庆元年”?輥之下.梁继红在钱穆文章的基础上,对《文史通义》的自刻本作了进一步研究,认为“《言公》《说林》诸篇必然在《文史通义》自刻本之内”,但未明确指出《言公》等的刊刻时间.据章氏自述,我们认为《言公》《说林》在章学诚生前确曾刊刻,且在小范围内传播,但首次刊刻的时间可能并非嘉庆元年(1796).在前揭《又与朱少白》中,章学诚明确说《言公》《说林》是十馀年前旧稿,嘉庆四年(1799)时是“急取订正付刊”——这说明在嘉庆元年(1796)的《文史通义》“自刻本”中尚未收入这两篇文章,直到嘉庆四年(1799)章学诚才对其进行修订刊刻,补入先前自刻的《文史通义》中.

又,张述祖先生认为至晚在乾隆六十年(1795)前,《文史通义》“自刻本”就已有部分篇章刊刻.?輥?輴?訛我们由此推测,或许限于章氏的经济条件及其他因素(如“恐惊世骇俗,为不知己者诟厉”,即担心其学术观点被学界主流猛烈批评),他的一些文章在写成后大部分是以抄本的形式在师友、门生间小范围流传,仅有少部分刊成,多数并未及时刊刻.这也就是说《文史通义》的自刻本并不是一次刻完,而是存在部分篇章先刻、部分篇章后刻的现象.这对于我们认识《文史通义》“自刻本”的刊刻情况有一定的帮助.

概言之,笔者认为《湖》本所收《言公》是章学诚的初稿,且并非全本.上文提及的《言公》上篇的一段文字以及中篇的五段文字,可能就是在嘉庆四年(1799)修订时补入.实际上,章学诚晚年对自己的著作进行修改的例子还有一些.如《质性》篇,原名《庄骚》(王宗炎曾改为《性情》),朱锡庚抄本《章氏遗著》中《庄骚》篇的内容与嘉业堂本《质性》相比少近300字,很可能是章学诚在写成《庄骚》篇后又增加了一部分内容,然后改题为《质性》?輥?輵?訛.其他如《说林》《假年》《感遇》等篇目的初稿与嘉业堂本都存在差异,这是章学诚《文史通义》撰写过程中很值得注意的地方.

2. 章学诚改订《言公》的原因探析

章学诚撰《文史通义》很重要一个目的在于纠正当时的学风,他对《言公》进行修订与当时的学风有密切关系.乾嘉之际,汉宋之争日趋明显,学术界陷入争门户、好名争胜的不良环境中,颓风日甚.章学诚对此表示出深刻的忧虑,他在批评这种不良现象的同时也试图以《文史通义》对其有所匡正,他希望“得吾说而通之,或有以开其枳棘,靖其噬毒,而由坦易以进窥天地之纯、古人之大体也,或于风俗人心不无小补欤?”?輥?輶?訛表现出挽救学术风气的自觉意识.这种匡正学风的意识在修订《言公》时也有所体现,如修订上篇时补入的“司马迁曰:‘《诗》三百篇,大抵贤圣发愤所为作也.’”一段,表达的是章学诚认同“舒其所愤懑而有裨于风教之万一焉,是其所志也”的主旨思想.章学诚反对好名无实、文道分离的做法.他认为著述要体现出“道”,应该秉持“言公”的态度,不应该刻意关注“名”.章学诚在《与邵二云论学》(1788)中指出:“生平所得,无不见于言谈,至笔之于书,亦多新奇可喜.其间游士袭其谈锋,经生资为策括,足下亦既知之,斯其浅焉者也.近则邀游南北,目见耳闻,自命专门著述者,率多阴用其言,阳更其貌,且有明翻其说,暗勦其意,……鄙昔著《言公》篇,久有谢名之意,良以立言垂后,无非欲世道之阐明,今既著有文辞,何必名出于我?”?輥?輷?訛指出自己平时言说有被游谈之人抄袭剽窃,虽然感慨士风败坏,但著述是为了世道之阐明,而不是为了争名,因此章学诚先前撰写《言公》篇,首要的目的就是为了阐明著述“言公”的道理.

章学诚修订《言公》篇或许还与他当时的亲身遭遇有关.章学诚倡导“言公”,主要是着眼于史书修撰可以因袭、删削旧文而言.有意思的是,乾隆五十四年(1794)在毕沅幕府修成《湖北通志》后,他却受到了删削旧志、掠人之美的指责.为了回应这种指责,章学诚在改定的《说林》篇中引孔子、司马迁删改旧史的例子来论证史学写作不同于一般的文人创作,应该以沿袭史书旧文为主,并秉持“言公”的做法.他的这种叙述,有借“言公”来论证其编纂史书时因袭前人文字的合理性的意图.尤其值得一提的是,《言公》的修改很可能与章学诚陷入“盗卖《史籍考》”的舆论风波有关.

《史籍考》是清代学术史上重要的著作,虽然未传世,但影响较大,颇受史学界关注.章学诚是参与其事的最重要人员,但在毕沅过世后,他将书稿转给谢启昆继续编纂,因此陷入舆论危机中.这发端于其友人邵晋涵之子邵秉华的指责.邵晋涵过世后,章学诚为其撰别传,曾向其子邵秉华索要邵氏遗著,邵秉华怀疑章氏有掠夺亡父著述以谄媚谢启昆的意图,从而拒绝了章氏的索书要求,并指责其盗卖毕沅《史籍考》一书,这在当时给章学诚带来了巨大的舆论压力.?輦?輮?訛因此,章学诚于嘉庆四年(1799)在《又与朱少白》中特意花了大段文字解释自己并非盗卖者.

章氏在信中指自己平时的言论常被人窃取;邵晋涵的《尔雅义疏》未成之时,有人窃得其平时观点先行刊刻成书;又有人窃取钱大昕平时言论以成篇,将其观点据为己有;李调元借朱筠藏宋本秘笈刊刻,转借之人竟借以挖改,伪造成自己所藏宋本……,凡此种种,均属于世风日下的表现.章学诚虽然推崇“言公”,且“久有谢名”之意,但当有人窃取自己言论而又与本意大相径庭时,他颇为痛恨.“盖穿窬胠箧之智,必有窜易更张以就其掩著,而因以失其本指也”.章学诚在信中批评盗名之人的行为是“大者不过穿窬,细者直是胠箧.彼郭象之袭《庄注》,齐邱之冒纪书,已具田、常盗齐之力,犹未能掩千古耳目,况此区区鬼蜮不直一笑者哉!”这与今本《言公》中有而《湖》本所无之两段所集中论述到的“古未有窃人之言以为己有者”的内容正好相关联.且今通行本《言公》中有“齐邱窃《化书》于谭峭,郭象窃《庄注》于向秀”等句,更与上引《又与朱少白》中内容颇为接近.从其语气可知,这些相关联的文字应是嘉庆四年(1799)修改《言公》时所增入.可能也是对指责他“盗卖《史籍考》”者的回应——在章学诚看来,恰恰是这些 “窃人之言”的人,未真正明白言公之含义.

这种修订《言公》时所增加的文字与《又与朱少白》中的内容相印证,表明章学诚在批判学风、世风时,结合了自己的切身遭遇.他在《又与朱少白》中特意强调《文史通义》“其中多有为之言,不尽为文史计者,关于身世有所枨触,发愤而笔于书”,指自己著书不尽是为文史计,而是包含有自身遭遇的感慨在内.“盗卖《史籍考》”风波就是章学诚晚年遭遇中最令他烦恼之事.毕沅去世后,章学诚曾持《史籍考》呼吁朱珪、阮元等刊刻,未能实现.嘉庆三年(1798)谢启昆从章学诚处得到《史籍考》稿本,他当时已有了将其攘为己有的计划,并重新组织人编纂,将章学诚排除在编纂人员之外.在撰写完《史考释例》后,章学诚并未在杭州久留,很快于该年五月便离开了浙江幕府,脱离了《史籍考》的编纂.?輦?輯?訛由此可见,身处学界“盗卖”舆论压力与受人排挤的夹缝中,章学诚内心必定有难以言说的苦衷与郁闷.然则上引两段文字中“窃人之所言以为己有者,好名为甚,而争功次之”等言论,或许也有对谢启昆等人言说的意味在.

乾嘉之际汉学兴盛,学术门户之争加剧,章学诚撰《文史通义》对此现象进行批判.由于自身性格及学术环境等因素,他曾与汪中、洪亮吉等发生过争论,受人排挤,心怀枨触.其治学方式与主流迥异,不被认可,在当时学界颇为寂寞,余英时先生在论章学诚的学术观念由“朱陆异同”到“浙东学术”演进时曾提及此点.章学诚在经历了这种苦闷后,有意识地将其融入到了《文史通义》的写作中.他将《文史通义》文辞中蕴含的愤懑之感与杜诗的沉郁相提并论,“尝谓百年而后,有能许《通义》文辞与老杜歌诗同其沉郁,是仆身后之桓谭也”?輦?輱?訛,生怕后人不能理解其著述的苦心孤诣,故意于此逗露出来.改订《言公》等篇,就有借此抒发内心愤懑的意图,是一种批判外在学风与宣泄内心枨触的“复调”言说,有着重要的意义.

综上所述,章学诚晚年出于宣泄自身愤懑及批评当时学风的考虑,对《言公》进行了补写改订.《文史通义》中存在着许多此类修改初稿的现象,尽管章学诚在修订时将一些骂人的言语作了删削、模糊了所针对的对象,以显得温柔敦厚,但一些篇章中仍然保留了能反映他晚年心境及当时学术生态的文字,其背后所涉及到的学术价值有待于研究者犀燃烛照,细细推敲.梳理此类文章的修改过程对于了解《文史通义》的成书、章氏的遭遇及其与乾嘉学术环境之关系等均有助益,也有助于更好地理解章学诚著述有为而发的心境.

值得一提的是,清人著述中存在大量初稿与定稿的差异.一般而言,经过删改后的定稿往往会掩盖初稿中很多有价值的信息,比如其改动增删的痕迹往往对认识作者所处的学术环境、了解作者的境遇,乃至深入体察作者批评并世学人时的心境等都有帮助,章学诚对《言公》初稿的改订就能体现出这一点.我们相信随着乾嘉学人文集的整理与校勘逐步走向精细,这种初稿、定稿文字差异的学术价值将会不断显现,推动相关研究走向深入.

修改论文范文结:

关于修改方面的论文题目、论文提纲、修改论文开题报告、文献综述、参考文献的相关大学硕士和本科毕业论文。

1、论文查重修改

2、论文查重怎么修改

3、硕士论文修改

4、论文修改技巧

5、论文修改网站

6、论文查重修改技巧